第62章 胡飞在人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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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霞和周定、瓜瓜追寻神笔的线索去了长安，结果一无所获。几百年前那个拥有神笔的家族在长安，后来发生了战乱，整个家族四分五裂，不知去向。意外的是，界石罗盘动了起来。他们转成追踪界石。一路上，他们只看到各种各样残破的尸体。虽然已经几乎不眠不休地追赶，但他们总是晚了一步。追随着尸体留下的痕迹南下，他们回到了蜀山附近。然后，尸体消失了。也许那些恶棍终究还是不敢在蜀山脚下犯事，不过他们为什么要来蜀山？周定去向掌门汇报此事，暮霞和瓜瓜先回家休息。

暮霞刚回去，就听说家里来了稀客。丫鬟仆妇们掩嘴偷笑，似乎是说客人很英俊。接待客人的地方不是外书房那边的正式客厅，反而是靠近明镜湖的小客厅。这就很稀奇了。若是接待男客，应该在大客厅。若是女客，不好说英俊吧？她不想问丫鬟们浪费时间，直接过去了。瓜瓜累了就留在明镜楼休息。客厅里，乔韵兰坐在上首，一脸欢喜。下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小伙子，看着像十六七岁的年纪，真的很俊俏，只是眉目间似乎有些邪气。不知道为什么，看他第一眼暮霞就不喜欢他。

看到暮霞进来，乔韵兰说：“来来来，今儿个真是巧了，正好有客上门，你们也正好回来。你猜他是谁？”

“猜不到。他是谁啊？娘快说吧。”

“他是淑娴的孩子，叫胡飞，看看，是不是和淑娴一模一样？”

什么？暮霞惊呆了。不过再想了想，对，青岚和胡四的孩子是妖，十二年算成年了。难怪她第一眼看到他就讨厌，这哪里是像青岚，明明是像胡四嘛。“你来做什么？不会是假冒的吧？”

没等胡飞回答，乔韵兰就说：“好好说话，你这哪里是当姨妈的样子？怎么会是假的？他带来了那把匕首，我让淑娴送给他的那把。”

胡飞说：“母亲好几个月没有回妖界了，我是来寻找母亲的。”

“我们只有除夕的时候见过她一面，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。你去别的地方找找看。”

胡飞起身。

乔韵兰忙说：“不急不急，你和外祖母第一次见面，怎么能就这样走了？霞姨大概是累糊涂了。先去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
“好，我去睡一觉，几天没睡了。”暮霞又说，“小妖怪，你最好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，不然，我的飞剑可不是吃素的。”

暮霞回到明镜楼，向瓜瓜打听。“那个胡飞，品性如何？”

“那个客人是他？”

“没错。不知道安着什么心。”

“是要小心一些。据说，他到处欺负其他妖，喜欢什么抢什么。很多妖都敢怒不敢言。”

“果然，难怪我一看到他就讨厌。难道青岚不管他？”

“青岚若发现他犯错，会管。所以每次他霸凌完，总是威胁受害者不许去向青岚告状。最糟的是，胡四完全站在胡飞一边。谁敢惹胡四？”

“青岚就那么蠢？完全蒙在鼓里？”

“也许她要操心的事太多了。我才回去几天，不了解详情。不过——”

“别吞吞吐吐的，快说啊。”

瓜瓜说：“只怕在青岚心里，从来不肯相信自己的孩子会那么坏，就算有告状的，她也未必相信。我猜测，她很容易就会被胡飞糊弄过去。”

“奇怪，我认识的青岚不像是那么蠢啊。难怪人家都说一孕三年傻，她这是要傻多少年啊。”

“可能，这就是父母对孩子的感情吧。不过我不太能理解。”

“我也无法理解。”

到了晚饭时分，周定还没回来。孙峥去了兵营里，说有公事，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开妖怪“外孙”。乔韵兰叫人准备了丰盛的宴席，暮霞不太想去，也不让瓜瓜去。但乔韵兰派了身边的大丫鬟亲自来请，还带了话，问暮霞是不是要等她亲自来请。暮霞只能带着瓜瓜去了。

暮霞很饿，饭菜很好吃。胡飞非常风趣幽默，逗得乔韵兰非常开心。暮霞却想起来，当初在不识胡四真面目的时候，她也觉得胡四又好看又有趣，一阵恶寒。所以饭菜也没那么好吃了。旁边的瓜瓜倒是吃得很香，好像根本没受影响。

饭后，乔韵兰让小鹊带胡飞去淑娴原本住的椒香园休息。说：“小鹊是你娘当年的丫鬟，你可以问问她，关于你娘的事。”

白天胡飞来访后，乔韵兰心想着淑娴可能也会来，，所以特意叫人把小鹊从庄子上接过来，预备招待他们母子。有一个熟悉的人贴身服侍会比较好。

暮霞回明镜楼转了一圈，始终坐立不安，总感觉有什么坏事要发生。胡飞不会是奉胡四之命，来实施什么诡计的吧？她心中惊疑不定，干脆拿上剑飞往椒香园。

刚进去，就远远见到一个人影在往外跑，另外一个追上来，一把抱住。两个人纠缠在一起。暮霞飞过去。只见小鹊头发散落，裙子没了，只剩上衣凌乱地扭在身上。

“救命！”小鹊好像在拼命喊，声音却很小。

“住手！”暮霞大喝一声，一剑刺过去。

胡飞看见暮霞，连忙闪避，同时，一股黑烟喷向她。暮霞连忙屏住呼吸，但还是吸进去了一些，头脑有些发木。趁她分神，胡飞化作一道黑烟往外飞窜。暮霞紧追在后。突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，是周定来了。

“快拦住妖怪。”

没等她喊完，周定已经拔刀挡住了胡飞的去路。却见胡飞不知使了什么妖法，突然一下子出现在周定背后，迅速变成黑烟飞走。速度极快，暮霞和周定追了一段就失去他的踪影。

“算了，我们先回家。”暮霞说。然后把妖怪的身份以及发生的事跟周定说了。

“母亲有些糊涂了，怎么能把妖怪真的当亲戚？”

此时，侯府的亲兵也追了出来。周定叫他们回去，不必再追。一群人回府。

暮霞说：“我要赶紧去看看小鹊。小厨房里还热着饭菜，你自己去吃。”

“我先去开启法阵，再去小厨房，若有事就叫我。”

“我都忘了，还是你想得周到。”

暮霞去看小鹊时，椒香园已经聚集了不少丫头婆子，连乔韵兰也被惊动起来了。

“他逃了？”乔韵兰问。

暮霞点头。

“都怪我，是我错了。”乔韵兰长叹一声。“我只当，他像淑娴一样，毕竟是娴儿的孩子。”

小鹊裹了原本属于青岚的一件披风，在初夏的夜晚，瑟瑟发抖。“还好，二小姐来得及时。要不然——”

往常暮霞很讨厌丫鬟们叫她二小姐，此时却毫不在意。“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？我主要想知道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陷阱诡计之类。”

小鹊定了定神，讲了发生的事。一开始，他们只是正常的聊天，有关青岚小时候喜欢什么。正谈得好好的，胡飞突然朝她喷了一口妖气。小鹊立刻感觉股酸腿软，站立不稳，就连大喊也做不到。还好，可能因为小鹊一直习武、身体健壮的关系，她没有昏迷。趁胡飞脱完她的裙子，在解自己衣衫的时候，小鹊逃到了屋外。她喊叫的时候，胡飞让她闭嘴，说：小爷上你是看得起你，再喊，我就先杀了你再奸。他还夸口，他已经杀过十几个人了。

乔韵兰送的那把匕首遗落在桌上。所有人不禁看向那把匕首。暮霞去抽出来，闻了一闻，果然有血腥味。虽然已经清理过，但血腥味仍能闻出来，就像是今天早上才杀过人。

暮霞说：“我们这次回来，正是一路追着一群到处杀人的妖怪。”

乔韵兰说：“去调查清楚，若杀人的不是他，就抓他回来责罚。若是他，按蜀山规矩处置。”

暮霞答应。

第二天一早，暮霞和周定带着那把匕首去蜀山验证过，上面果然是人血，十几个人类的血。蜀山派出几组道士追捕胡飞及其党羽，暮霞和周定也到处寻找，但是一直没能找到。

媚娘在扬州呆了十几天，陈圣涛始终不肯放弃神笔。但是她们有了一个新发现，原来，除了神笔，陈圣涛还带了一本家谱。家谱上记载，那一对打造神笔的夫妻原本住在京城。

媚娘说：“太好了，我们就一起去京城吧。我出来这些天，一直担心傻文锦会不会又被人利用，正好，我能回去看着她。”

说服陈圣涛很简单，只说是去京城谋求官职就好。她们给陈圣涛留下足够的盘缠，就先开门到了京城。媚娘轻易就在内城买下两处连在一起的房子。一处给青岚和桃叶住，配了几个媚娘信得过的下人。一处预备给陈圣涛居住，媚娘变成他的模样大肆购买人和物，搞得富丽堂皇且热闹。等陈圣涛到了之后，大为满意和感动，甚至想要把儿子儿媳接来长住。媚娘当然是极力赞同，多几个人质在手，说不定陈圣涛就改变主意了呢。

来到京城，青岚还有个念头，就是想和父亲、花火见一见，看他们好不好。媚娘一直在皇宫和各个高官府里打转，没见过石中焰。所以也许他们居住在城外的山林里。于是，青岚很喜欢到处游逛。这一天，她逛到了终南山后面的一处无名山峰。这里灵力充沛，很适合修炼。

她刚落下去，就见一堆黑烟四散而逃。看来其他妖怪们也认为这里适合修炼。但是，为什么看到她就逃？然后，她看见了胡飞。胡飞好像是喝多了，所以慢了一步。

“飞儿，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
“我来帮父亲做事。”

“什么事？”青岚警惕起来。

“不过就是跑腿送信之类的，没什么重要的。娘，你这些天去哪里了？想死我了。”

“刚刚和你一起的都是谁？怎么一见我就跑？”

“是狼家四兄弟，还有几个小妖。他们不是躲你，我们还以为是那个什么张天师来了。这帮人类可坏了，只要看到妖就打，也不问问青红皂白。”

“胡说，只要你乖乖地不惹事，一般人哪儿敢找你麻烦。”

“那岂不是太脓包了？我要像父亲一样，成为最厉害的大妖。这样就没有谁敢找我麻烦了。”

青岚摇摇头，“仅仅武力值高，并不是真正的勇敢和强大。”

“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勇敢和强大？”

青岚想了一下，在她心里最先浮现的是两个父亲和周定。“心中有善，眼里有光，扶危济困，百折不挠，这才是真正的强大和勇敢。有高明的功夫固然好，没有战斗力也竭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，令整个世界更加美好，这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。”

胡飞扑哧一笑，看了一眼青岚，又竭力忍住。“娘啊，若不是有父亲保护你，你会很惨很惨的。父亲说得对，你受人类的毒害太深了。你还是快点回家吧，父亲挺担心你的。”

“说起这个，你出来几天了？不能超过三十天，你懂的吧？”

“我知道，十三天前，我才回去过一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