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情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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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霞跪下。“那个道婆姓谭，现在已经被我叫人看管起来了。”

“是谁介绍你和这个谭道婆认识的？”

“我不会说的。就算我有错，也和那个人无关。”

“你——你——你这时候倒挺有英雄气概。”孙峥气得发抖。

乔韵兰说：“现在不是审女儿的时候，看她这可怜样，必是知道错了。我们赶紧去看看伯符。”

“你还护着她！看看你教养的好女儿。我竟然没发现，你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？”孙峥说完就朝外走。

乔韵兰呆楞在那里，脸一阵红一阵白，说不出话来。最后她叹口气把暮霞拉起来，小声说：“我和他结婚二十几年，他从未这样对我说过话。你小心些，不要再惹父亲生气。”

吴大娘也已经赶了过来，站在门外等着，面色如常，好像什么都没听见。等暮霞和乔韵兰出来，她就带了几个丫鬟跟在后面。到了周宅后，吴大娘以下，都等在暮霞的卧房外，候着。

孙峥看过周定，又看了看地上的铺盖。“伯符晚上睡在地上？”

暮霞虽然感觉丢脸，但能把暗中的委屈说出来，心里倒也解脱了。“是，他一直睡地上，从——”

“岂有此理？！”孙峥怒喝，“丈夫是你的天，你的君，你再怎么对他有不满，也万无让他睡地上的道理。我孙家没有你这样刁蛮任性的女儿。过去跪下，伯符不醒来，你就一直跪着。”

暮霞站着不动，将嘴唇咬出了血。在他心里，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女儿，从来都不是。我的位置，不仅排在淑娴后面，也排在周定后面。

“怎么？要我叫婆子来按着你吗？”孙峥说。

乔韵兰小声说：“你先跪一下，我会想办法让你尽快起来。”

暮霞不动。乔韵兰把她推到床边，按着她跪下。暮霞犹豫着，没有太反抗。外面诡异的猫叫声，此时停了。

孙峥命人去把谭道婆带过来，却发现关在柴房的谭道婆已经逃跑了，只好发令追逃。

暮霞跪着，在孙峥的询问之下，复述了事发经过。孙峥正严厉责备暮霞，下人通报，蜀山蓝静虚道长来了。来得真快。

“快请进来。”孙峥说。

“乖徒儿，你还没见着师傅，怎么就先跪下了？”

这个声音很熟悉，暮霞回头，是齐少华。和齐少华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花白头发老道和一个女道士。“师傅！”暮霞想扑过去，看了看孙峥，忍住了。

齐少华隔空把她揪起来，拉到一旁。“起来起来，师傅从来不要你跪拜。再说，你也要让开，方便蓝师叔诊断。”

孙峥说：“蓝道长好，王仙姑好，不知这位道长是？”

蓝静虚说：“这是蜀山成字辈弟子，号称天谴煞星——”

“行了行了。”齐少华打断他，“我叫齐少华，是暮霞的师傅。”

孙峥一脸难以置信。

乔韵兰说：“先请蓝道长看诊伯符吧。”

暮霞心里有一肚子话想问师傅，但母亲说得对，周定是目前最重要的。

蓝静虚坐在床边，看起来只是将两根手指搭在周定额头上，神色却颇为郑重。“他的魂魄已经缺失，目前我只能先布下招魂阵，看那些魂魄能不能自行回来。若不能回，也能找到魂魄失散的方向。”

乔韵兰说：“能不能把伯符搬回侯府，再布阵？在侯府照顾起来更方便些。”

蓝静虚说：“最好不要挪动，恐怕魂魄找不到回来的路。”

齐少华哧了一声，“身体是魂魄的明灯，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？师叔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板啊。”

蓝静虚说：“要不你来试试？”

“别，我只会杀妖，可不会救人。师叔继续，我听号令帮忙布置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听过号令？”说完，蓝静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，轻咳一声。“侯爷，此阵还需要一个气息旺盛的男子来守护三天三夜，其他人不能见这孩子，守阵之人最好与这孩子感情深厚。我先布阵，请侯爷去找人。”

乔韵兰说：“大约要烦请大明了。”

孙峥说：“不，我来守。道长，我符合要求吗？”

“侯爷自带威煞之气，足够吓走孤魂野鬼，自然是最好的。”

“那就这么定了。请道长快些布阵。”

蓝静虚举手发力，整张架子床被拖到卧室中间。他从一个小瓷瓶中倒出一颗丹药，放在周定口中。然后，拔出剑，在空中画出一个发光的图形，图形落地、消失。一共画了五个图形，围着床绕了一圈。蓝静虚示意齐少华和王道士各站在一个图形消失的地方。两人站定之后，消失的图形在他们身前显现出来，持续地发着光。五个图形，却只有三个人，怎么分？为什么不多带两个人来？难道要我们也去帮忙？暮霞正在疑虑，却见蓝静虚在剩下的三个图形之处快速来回穿梭几次，那三个图形也亮了起来。蓝静虚飞起来，悬空站在床上放，又画了一个更复杂的图形。中心的图形亮起，将周围五个图形连为一体，法阵完成。

蓝静虚说：“请侯爷在此守护三天，不可离开这间卧室。其他人随我退出。”

孙峥好像还有话要说，齐少华赶紧拉了一下暮霞，示意她跟着。两人出了卧房，同时长出了一口气。

暮霞说：“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人界？怎么有空逛蜀山，不先来看我？我都被人欺负死了。”

“我来了几个月了。听说你成了侯府小姐，过得挺好的，所以我就没来。我平生最讨厌什么贵族世家，吃饭放屁都要遵礼，烦得要命。”

暮霞噗嗤笑出声。“那你今天怎么来了？”

“我看到了你们发往蜀山的飞鸽传书，之前我不知道，你已经成亲了。”

“怎么？师傅是要送我结婚礼物吗？”

“礼物？”齐少华怔了一下，“呃，嗯，也算是礼物吧。王师妹，拜托你了。”

这时，女道士和乔韵兰也出来了。蓝静虚大约在细问孙峥，周定的病情。

女道士哼了一声，“你就不该收女弟子，虽然没有明文规定，但我在蜀山六十年，从没见过收异性弟子的。”

齐少华陪笑，“成希师妹，有劳有劳，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
王成希说：“夫人，暮霞，请找一间静室说话。”

为什么师傅送的礼物，需要王仙姑给？哦，暮霞突然有些反应过来了，难道是贞洁咒？

三个人到了旁边的书房。

王成希说：“齐师兄为了避嫌，曾经给暮霞下了贞洁咒，有此咒在身，任何男人或男妖都无法近暮霞的身。”

乔韵兰说：“意思是，霞儿现在还是处子？难怪……”母亲明显想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去，关于他们的分床睡。暮霞不打算纠正她。

王成希说：“把手给我。”

暮霞伸手过去，王成希握住。一阵温暖的气息从手上传来，弥漫全身。

王成希说：“贞洁咒完好。要解除吗？”

“当然。”

没有什么痛楚，暮霞唯一的感觉是，腰上系了一条过紧的腰带，现在那腰带松开了。

王成希告辞回了蜀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