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冷宫烛影与谋逆血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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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宫的铜锁在叛军刀鞘劈砍下迸出火星时，杨贵妃正将一支缠金嵌玉的残簪插入发髻。数月前，她被囚于这处蛛网遍布的宫苑，窗棂糊纸早被岁月啃噬出破洞，唯有镜中那张敷着铅粉的脸，还残留着盛唐遗韵。当“李愔王爷清君侧”的呐喊穿透宫墙，她捏着玉簪的指尖骤然用力，将钗头碎玉掐进掌心——簪身暗纹里藏着西域密信的火漆印，那是当年被皇帝识破私通勾当时，唯一未被搜出的罪证。

破门而入的死士头领单膝跪地，掀开玄色斗篷露出半截鸾凤纹玉佩。玉佩断裂处还留着陈年血渍，正是天宝年间她赠予兄长杨国忠的信物。“国丈爷在午门候着，”死士喉间 scar 随着话音扭曲，“御史台已备好血诏，只等娘娘露面宣读‘清君侧’檄文。”烛火晃过他腰间悬着的鎏金匕首，柄上雕着的西域胡旋女纹饰，与杨贵妃袖中藏着的密令图案如出一辙。

太极殿丹陛前，晨雾裹着血腥气漫过玉石栏杆。杨国忠拄着象牙笏板踉跄上前，满头白发在风中抖得似秋霜。他展开的黄绢浸透暗红血渍，指节叩击着“太宗遗训”四字：“今上乃武氏孽种过继，非李氏正统！” 话音未落，身后御史们齐刷刷伏地，笏板撞地声如丧钟连鸣。阶下禁军甲叶摩擦作响，却在看见前排将领袖中露出的西域狼牙符时，握刀的手齐齐顿住——那是月氏联军许诺破城后分封的信物。

卯时三刻的梆子声撞碎晨霭，李愔拽着太后冲入太极殿。老妇人的凤冠歪在鬓边，金镶玉护甲在挣扎中刮过殿柱，五道白痕如爪印般渗出血珠。“皇儿救我！”她的哭喊被李愔甩在蟠龙阶上，镶宝石的朝靴踩过她散落的珍珠璎珞，径直踏上三十九级御道。当他坐上九龙金漆御座时，佩刀上滴落的血珠恰好砸在御案“贞观年制”的款识上，将那四字染成深褐。

殿内突然死寂如坟。唯有阶下一人逆着晨光前行——锦和公主按在刀柄上的指节泛白，玄色宫甲在柱间投下狭长阴影。她腰间“护驾”金牌晃过一道冷光，那是皇帝亲赐的纯金令牌，此刻却照见丹陛下数百把扬起的刀锋。“放开太后！”她的吼声震得殿角铜铃急颤，李愔却慢条斯理掏出一支羊脂玉笛抵在唇边。笛身刻着的并蒂莲纹沁着血渍，正是当年杨贵妃赠予皇帝的定情之物，此刻吹出的《后庭花》调子破碎，像极了宫墙外月氏联军的号角。

“锦和公主想孤身救驾？”李愔笑声里带着毒箭破风的锐响，袖口寒光一闪已抵住公主咽喉。偏殿突然涌出黑衣死士，刀光如林般逼得她退至蟠龙柱旁。手背撞上柱身八卦浮雕的刹那，她触到机关匣的凸起——那是皇帝为防不测设下的暗门，可锁孔里卡着半截折断的玉簪，簪头镶嵌的西域红宝石正簌簌滚落，砸在金砖上发出泣血般的脆响。

刀锋架上脖颈的瞬间，锦和看见李愔将太后按在御座扶手上，用染血的龙袍擦拭传国玉玺。殿外更夫敲过“卯正”的梆子声里，一支响箭突然划破宫墙——月氏联军的狼头大旗已插上天安门楼，而太极殿的鎏金匾额下，杨贵妃正由杨国忠搀扶着步上丹陛，她鬓边那支残簪在火光中折射出诡异的光，簪尖暗纹与李愔靴底踩着的“正统血诏”墨迹，恰好组成一幅西域密宗的图腾。当叛军山呼“万岁”的声浪掀起殿瓦时，无人注意御座下的机关匣已悄然开启，里面躺着的半块虎符正在血水中浮沉，只等边关回师的马蹄，踏碎这场以血脉为名的惊天骗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