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 镇守孤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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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厉少侠，落叶村的村民们都往乌铁城方向去了，估摸着最快也要两三天才能到。”樵夫高岩拖着疲惫的身躯，走到屹立在残破围墙上的厉锋身边，声音嘶哑地禀报。

厉锋身形如松，目光穿透愈发昏暗的天色，投向远方那翻滚如墨的妖云，沉声问道：“落叶村方圆数十里，还有哪些村镇？”

高岩略一思索，如数家珍：“还有青木村、磐石村、鲁家集、长河寨、杨柳庄以及黑石镇！”

厉锋眼中锐芒一闪，断然道：“妖兽速度远超常人！不等我们抵达乌铁城，兽潮前锋必会追及！你速去通知所有村民，改变方向，即刻前往黑石镇！唯有聚众人之力，依托镇墙，方有喘息之机！”

前期的妖兽等阶虽不算顶尖，偶现的五阶、六阶妖兽他尚能独力斩杀。但迁徙队伍中多为淬体境初阶的普通人，甚至毫无修为的妇孺老幼！面对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兽群，哪怕是最低阶的一、二阶妖兽，亦能轻易将其撕成碎片！黑石镇作为一方集镇，必有凝元境武者坐镇，运气好，或许还能寻到几位通脉境高手！

“少侠高见！”高岩并非愚钝之辈，深知厉锋纵有通天之能，也难以面面俱到护住这数百上千的性命。在成千上万的妖兽洪流面前，一次冲击，便足以让这支队伍尸骨无存！

“走！”

厉锋低喝一声，身形骤然腾空！手中碎星斩月刀悍然出鞘！

“裂空惊云·破云！破！破！破！破！”

他连挥四刀！四道由无数毁灭刀气组成的恐怖飓风龙卷，如同四条肆虐天地的狂龙，咆哮着冲入天空那盘旋的妖禽群中！

嗤嗤嗤嗤——！

刀气纵横切割！天空仿佛下起了一场由残羽、断肢和污血组成的黑红暴雨！原本遮天蔽日的妖禽群，瞬间被撕扯得七零八落，再也无法形成有效威胁！厉锋身形如电，一把抓住高岩的肩膀，化作一道融入虚空的淡淡残影，朝着迁徙队伍的方向极速掠去！

一个多时辰后，青木村的残存村民汇入队伍。

三个时辰过去，磐石村的人群也汇聚而来。

迁徙的队伍，从最初的三四百人，迅速膨胀至上千之众！如同一条在茫茫雪原上艰难蠕动的长龙，朝着数十里外的黑石镇亡命奔逃。

“高兄弟，那位少侠…究竟是何方神圣？一人便斩杀了如此多的妖兽！”青木村的老村长惊魂未定，望着厉锋在前方开道的身影，低声询问高岩。

高岩挠了挠头，语气带着自豪：“大人乃是通脉境强者！至于名讳…小人未曾敢问。反正是顶顶厉害的大人物就对了！”

“是啊！若非有他，我等早已葬身兽腹！”磐石村村长望着沿途堆积如山的妖兽尸体，心神剧震。这已是厉锋击溃的第三波妖兽冲击！每一波都数以百计！最凶险的一次，兽群竟是从队伍正前方汹涌扑来，显然是黑石镇附近山林中的妖兽！厉锋如今战力直逼通脉境后期强者，所修刀法《裂空惊云》中更有数式大范围杀招，再加上那瞬间补充真元的珍贵丹药“回元丹”，才勉力护得队伍核心不失。

即便如此，这三十多里血路，也已有上百具冰冷的尸体永远留在了身后。

“厉少侠！东北方向！又有大批妖兽扑来！数量…恐逾千头！”沿途，一些路过的武者被厉锋的强大所感召，自发加入护卫队伍。多为凝元境中期武者，其中一名手持染血巨斧、气息最为雄浑的三十多岁壮汉石烈，修为已达凝元境后期，此刻正指着远处烟尘滚滚的方向，声音凝重地示警。

厉锋目光如电，锁定那片涌动的“黑潮”，沉声道：“我去阻它锋芒！尔等务必护住人群！”

“少侠放心！我等虽力微，亦非摆设！”石烈重重点头，紧握巨斧。

嗖！

厉锋身形一晃，三道凝实的真元残影分化而出，与他真身并排而立，如同四道不可逾越的壁垒，悍然迎着兽潮冲去！

“杀！”

真身手中碎星斩月刀怒斩，一道撕裂长空的巨大刀罡轰然斩入兽群！而那三道真元残影则赤手空拳，拳掌翻飞，爆发出惊人威能，硬生生将其他方向涌来的妖兽洪流截断！

刀光拳影纵横，数百头妖兽瞬间毙命！厉锋体内真元剧烈消耗，面色微白，他猛地抽身疾退，对着后方人群方向一声断喝：

“兽群将至！所有人——结阵迎敌！”

“厉少侠放心！刀山火海，我等也闯了！”石烈须发戟张，巨斧高举！

十数名凝元境武者齐声怒吼，如同礁石般挺立在上千妇孺老弱之前！虽人数寥寥，但那决死的气势却冲天而起！队伍中，淬体境五层以上的青壮也纷纷挺身而出，拔出简陋的武器。他们无力对抗高阶妖兽，但面对一、二阶的炮灰，尚有一搏之力！

吼！嗷！呜——！

天空的威胁暂时被厉锋扫清，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低阶妖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，如同决堤的污浊洪流，朝着人群疯狂冲来！那嗜血的凶煞之气，吓得孩童失声痛哭，女人们瑟瑟发抖，紧紧搂住怀中骨肉。

“杀！”

“杀！！”

“杀啊！！！”

在石烈等凝元境武者的带领下，包括高岩在内，所有尚有战力的村民，双眼赤红，如同扑火的飞蛾，迎着兽潮洪流，决绝地冲了上去！

砰！噗嗤！咔嚓！

第一次碰撞，便是血肉横飞！一名凝元境初期武者被一头獠牙狰狞的野猪妖兽洞穿胸膛，血染长空！紧接着，十数个淬体境村民瞬间被汹涌的兽蹄践踏成泥！高岩运气尚可，对上了一头体型庞大、动作稍显笨拙的二阶妖兽“铁甲蛮牛”。此兽实力不高，但庞大的身躯反而成了高岩的屏障，让他无需担心被其他妖兽从侧面冲击。

唰！

厉锋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兽群最密集处！双手紧握碎星斩月刀，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，悍然挥出四道凝练到极致的刀罡！

哧啦！哧啦！哧啦！哧啦！

四道十数丈长的淡金色刀痕，如同死神的镰刀，狠狠犁开冻土！刀痕所过之处，无论是一阶的腐鬣狗还是二阶的钢毛豺，亦或是三阶的利爪山猫，纷纷如同脆弱的草芥般被撕裂、斩断！残肢断臂混合着滚烫的妖血漫天抛洒！

“九狱镇魔拳·碎虚！”

刀痕未尽，厉锋右拳已紧握！一股霸绝天地、仿佛要轰碎虚空的恐怖拳意骤然爆发！

轰隆——！！！

大地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，轰然崩塌！一个深达数丈、方圆数十丈的巨坑瞬间出现！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头妖兽猝不及防，惨叫着跌入深坑！后面的妖兽收势不及，如同下饺子般滚落下去，瞬间将坑底填满！

厉锋看也不看坑中挣扎的妖兽，身形化作一道虚影，闪电般掠回人群侧翼——数头狡猾的三阶“噬魂妖鼠”已突破了外围防线，正扑向一群惊惶的妇孺！

“娘！我怕！！”一个孩子缩在母亲怀里，小脸煞白。

“不怕…有娘在…”女人面无血色，声音颤抖，却死死护住怀中的骨肉。

那噬魂妖鼠已咬掉了前方数人的头颅，此刻猩红的小眼锁定这对母子，带着腥风猛扑而至！

千钧一发！

一只包裹着淡金色真元的拳头，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妖鼠头颅之上！

嘭——！

沉闷的爆响声中，那三阶妖鼠连惨叫都未及发出，头颅连同半边身躯如同烂西瓜般炸裂开来！腥臭的血肉溅了满地。

“所有人！向内靠拢！结圆阵！”厉锋挡在那对母子身前，碎星斩月刀斜指地面，刀尖滴落着粘稠的妖血，声音冰冷如铁。

“谢…谢谢大人！”女人如梦初醒，抱着孩子，连滚爬爬地冲向人群中心，泪水混合着血污淌下——她的丈夫，刚刚就在她眼前被一头妖兽撕碎了。

杀！永无止境地杀！

这一天，死在厉锋刀下、拳下的妖兽，已逾两三千之数！远超他过往所有战斗的总和！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怖杀气缭绕周身，使得靠近的低阶妖兽动作僵硬，心生无尽恐惧！即便是三、四阶的妖兽，面对他时也止不住地浑身战栗！

仅仅一刻钟，这波冲击终于结束。

妖兽伏尸上千，而人类一方，又添了两百余具冰冷的尸体。若非厉锋杀伐果断，效率惊人，此刻在场之人，恐已无一幸免。

“走！加速！务必在天黑前抵达黑石镇！”厉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此刻他已是这支队伍无可争议的主心骨。众人强忍悲痛，舍弃亲人的遗体，搀扶着伤者，带着老幼，再次踏上亡命之路。

石烈拄着卷刃的巨斧，看着满地狼藉，长叹一声：“兽潮之威…当真可怖可畏！这才半日…”

碎星斩月刀铿然归鞘，厉锋神色沉重：“莫要感慨！真正的兽潮一旦全面爆发，死亡将以万计！我等能做的，便是竭尽全力，护住这些人进入集镇、城池！依托坚城壁垒，方有一线生机！”

“厉少侠所言极是！有城可依，人心方安！”石烈重重点头。

残阳如血，将茫茫雪原染上一层凄艳的红。远方的山峦间，妖兽的嘶吼此起彼伏，如同地狱的丧钟。

终于，一座依托山势、城墙斑驳的集镇轮廓，出现在众人视野的尽头。

“黑石镇！是黑石镇！大家再加把劲！”石烈站在厉锋身侧，强打精神，扬声高呼。

厉锋的目光扫过石烈和幸存下来的几名凝元境武者，眼中闪过一丝敬意。这一路，多少路过的武者嫌队伍拖累，自顾逃命而去。唯有这些人，明知凶险，却义无反顾地留了下来！而数次血战，他们之中半数已葬身兽腹，剩下的也几乎人人带伤，更有两人永远失去了一条手臂。

厉锋忍不住问道：“为何留下？以你们的修为，独自逃生，早该抵达镇中。”

石烈咧嘴一笑，露出染血的牙齿，反问道：“那你为何留下？初见之时，唯你一人护着这些村民。”

“厉某乃通脉境武者，力所能及，自当尽力。”

“嘿嘿，”石烈用一块破布擦拭着卷刃的巨斧，“石某修为虽不及你，但心意相通！相信他们亦是如此！”他指了指身边同样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同伴。

不多时，队伍抵达黑石镇残破的南门。

“好！又一位通脉境强者！”镇门开启的瞬间，一名身材高大、面容刚毅、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武者大步迎向厉锋，眼中带着振奋。

厉锋目光扫过镇墙上那些巨大的爪痕和法术轰击的焦黑痕迹，沉声问道：“镇子也遭袭了？”

青年点头，神色凝重：“从下午至今，已遭五波兽潮冲击！最凶险的一次，兽群足有五六千之众，漫山遍野！许多武者与富户已先行撤往乌铁城！在下方恒，与几位同道留下，守护未能及时撤离的镇民！”

“厉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