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 太乙秘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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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天后，孙峥和乔韵兰来了，满面风尘之色。两个人在这两天都添了不少白发。

“抱歉，让父亲母亲操心了。”青岚说。

暮霞说：“啊……我也是。”

乔韵兰说：“你们真是……算了，人没事就好。”

孙峥的脸非常阴沉，但他没时间教训女儿，皇上让他见女儿一面后速去议事。所以，他只交待了乔韵兰一句：“好好管教她们，再不严加管教，不知她们还要惹出什么事来。”

乔韵兰对着她们叹口气，“我们先回家，再说。”

暮霞几乎要跳起来了。“太好了，终于能回家了。”

“你别高兴得太早，是回京中的宅子。我们要在那里等你爹的消息，还不知道皇上会怎么罚呢。”

无论如何，她们终于可以离开皇宫，离开被银龙尊者碾压的场，还是很值得高兴。马车刚出皇宫，媚娘就和她们告别，她要先去查看苏文锦的状况。

这次来得急，安定侯夫妇只带了两对夫妻骑马飞奔赶来。那两对夫妻中的丈夫是孙峥的下属，妻子则曾经是乔韵兰的丫鬟。都精通骑术和武术。这常年不住的宅子，需要清洁打扫，借用仆人，乔韵兰让暮霞她们好好休息，自己张罗去了。等乔韵兰去处理家事，暮霞就赶紧要青岚开门去媚娘那边，看看那个弹琴女子是不是没死的苏文锦。

她们刚进去媚娘的院子，就听媚娘说：“进来喝茶。瓜瓜来吃好吃的。”

客厅里，媚娘和苏文锦原本在对坐喝茶，此时站起来迎客。桌上不仅有热气腾腾的茶，还准备了各种点心。

媚娘说：“我寻思着，你们也该来了。”

苏文锦说：“多谢各位姐姐帮忙救我。以后若有用到我之处，但说无妨。”

青岚说：“那一缕魂已经回来了吧？”

媚娘说：“当然，只要不被拘禁，残魂肯定会回到原主身上。”

暮霞说：“谢礼的话——我想听你弹琴，不过别再弹那首引得人落泪的曲子。”

“遵命。我这就叫人去把琴取来。”苏文锦笑着说。

媚娘说：“也不用那么急。为了安静谈话，我把丫鬟仆妇全支走了，你去哪里叫人？我猜，你们更想知道前因后果，是吧？”

“没错，我们很想知道这一出起死回生到底是怎么演的。”

原来，那一天，媚娘回去后，发现苏文锦已经喝下毒药，正在垂死挣扎。此时，媚娘随身携带的解毒丹已经没有用。她只能把自己的内丹给文锦服下，以此保住性命。然后，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女尸从地下挖出来，剥了文锦的一缕魂缠在女尸身上，假装成刚刚死去的文锦。为什么会有这种准备？她早就料到文锦不可能适应皇宫的生活，做好了假死离开的准备。她没料到的是，差点真的死。那女尸是不堪婚姻生活而自杀的，和文锦的面容有五分相似，并不是媚娘害死的。媚娘只是给那尸体涂上了防腐的药物。然后，她就带着文锦飞出了皇宫。那时候，各种修行人士不多，也没有专门守卫皇宫的，所以她们很容易就逃了出去。接下来，媚娘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文锦的毒清除完。但她的内丹也被损伤，所以她又花了几个月修炼，然后才去找青岚她们。

“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。”媚娘说。

“也不是完全知道。”暮霞问苏文锦，“不是说你的残魂不能说话不能动，那你到底是怎么救的媚娘？你的残魂回来后，你能记起在皇宫那边发生了些什么吗？”

“各种记忆都模模糊糊的，就好像记忆在和我捉迷藏。我记得，皇上经常去对我说话，但我不记得他说了什么。当时我不知道他是皇上，我谁都不认识，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。而且还不能说话不能动，我非常害怕。”媚娘拍了拍她的肩。苏文锦对她笑笑，继续说：“还有，一个戴银面具的男人对张天师说，这一定是有人搞鬼，那人可能还会再来图谋这一缕残魂。所以他们在我身上设了一个陷阱。后来，媚娘来了，不知怎么，我知道她是善意的，她对我很重要。情急之下，自己居然能说话了。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。”

青岚说：“也许上天终究还是会制造一些奇迹的。你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？”

媚娘说：“我想带她四处游览，妖界、人界，到处都去看看。这孩子，不是困在家里，就是困在宫中，什么都没见识过。”

青岚看了看文锦。“那你的家人……他们会不会太过悲伤？”

苏文锦苦笑着摇摇头。“我娘好些年前就去世了。父亲和哥哥，他们有自己的事，顾不得为我伤心。现在，会为我挂心的，大概就只有媚娘了。”

媚娘说：“那是，他们可忙了，你一死，他们就赶紧送了你的两个堂妹进宫。现在府中还有一个从扬州高价买回来的义女，正在学习宫中礼仪。”

“好了，我去取琴来，给你们弹琴。”

她们一边弹琴听琴，一边谈笑。最后，她们在一曲高山流水中告别。

媚娘给青岚一块信香，“你若有事，就燃香召我。”

当晚，孙峥没有回家。只有一个太监来传圣谕，要留孙峥在宫中住几晚，讨论重要军情。乔韵兰叫人捧出一盘银子送给太监，询问内情。太监收了银子，却没有透露什么内情给她们。

稍晚一些，青岚用传音螺联络桃叶。之前还在皇宫中的时候，青岚试图和桃叶联系，却联系不上。显然，在银龙尊者的场中，这种通讯法宝是不能用的。这一次，联通了。

青岚说：“桃叶，胡四这几天有什么异动吗？”

松根的声音传过来，“前天就有大动作了，但是联系不上你。你干嘛去了？这个传音螺是要随身携带的，不然借给你干嘛？”

“我一直带着的，只是前几天被困在了一个地方，不能使用。”

桃叶说：“困在哪里？你有没有事？”

“没事，已经平安出来了。胡四这几天在做什么？”

桃叶说：“还是那一套，扩大兵力，灭掉各种大小国。”

“三个月前，他才征服了翠缥原。现在又瞄准了谁？”

松根说：“大概瞄准的是我们。”

“什么？”青岚的心跳停了一拍，然后剧烈跳动起来。

桃叶说：“别瞎说！一边去。”

“我哪有瞎说？他把各部族的大军集中在皇宫附近，还有传言——呜呜呜。”一阵东西碰撞的声音。

“你别听松根的。就算他要对付我们，最多也不过是要我们宣誓效忠于他而已。”

“可是你已经对我宣誓，我还没死，所以不能改的吧？”

“只要换个族长，让新族长效忠于他就行。不过，这些都与你无关了。既然你选择留在人间，而且还活得很开心，那就继续好好活下去。不用担心。”

怎么可能不担心？换个族长，那桃叶会死还是会伤残？而且，让不喜争斗的荧光洞一族遵守胡四的法令，随胡四征战四方。这不是沙蓬想要的，也不是桃叶松根想要的。他们一定不会轻易屈服。除了荧光洞，还有其它效忠青岚的小家族，若胡四打算制服荧光洞，没道理会放过他们。让他们自去挣扎求生，而我自己在人间享受安乐，我的心过意得去吗？青岚长叹一声。

“我和母亲、暮霞告别之后，立刻过去。”

“你真的不用来，就你那战斗力，来了纯粹是我们的累赘。”

“就算是累赘，我也要和你们死在一起。”

“你——”桃叶突然说不出话来。

松根说：“好，这才像话嘛，我们的庇护者可以弱可以笨，但不能怂。”

青岚去找到暮霞和乔韵兰，说了要回妖界的事。

乔韵兰流了几滴眼泪又赶紧忍住。“娘舍不得你回去，可那是你想做的事，你就去吧。记得，我身边永远是你的家，我们都是你的家人。你任何时候想回家都是受欢迎的。”

暮霞说：“没错，累了就回来休息。我等你回来继续教我做菜。”

青岚掩口笑，“那我可不敢，家里的老厨房经不起几场火灾啊。”

大家都笑。

“没事，这次我会让他们多放几个水缸在旁边。”暮霞自己没憋住笑了起来。“去吧，用你新学会的招数狠狠教训胡四。等我完成蜀山的任务，我也去帮你。”又问瓜瓜：“你要和青岚一起去吗？”

瓜瓜说：“抱歉，青岚，我想留在暮霞身边。”

“寻找符咒书的任务也非常重要，做你想做的就好。”

青岚开门，前往荧光洞。

暮霞和瓜瓜每天去两个王府跑好几趟，去探听消息，看那个传说中能开秘境的金光上人有没有来。他们不敢进皇宫，只能这样查探。好在开秘境似乎是一件众人参与的盛事，住在王府的那些门客也会参与。所以她们经常进去转转，顺便拿走一些水果吃食。皇宫的情报，她们之前委托了金子，若有大事发生，金子会借故出宫通知她们。

青岚走后的第三天，王府那些高级门客纷纷出动，朝着终南山而去。暮霞和瓜瓜赶紧跟上。

太乙秘境前面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。瓜瓜和暮霞隐身飞在那些人头顶。最前面的依旧是张天师、谭道婆、银龙尊者的元神。他们旁边多了一个身穿袈裟却有头发的男子，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，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和尚。从其他人对他的称呼来看，这就是金光上人了。

有人问：“那两个牺牲，真的自愿献身？”

金光上人说：“当然。我告诉他们，这样能飞升极乐世界。”

“他们就相信了？”

“我，是他们的神。”

张天师说：“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，请上人动手。”

金光上人点点头，也没见他吩咐什么，就从人群中走出来两个男子，分别朝东西两边走去。悬崖是一个四方形，在南边分别往东西转角的地方，各有一块大石头，光滑如镜。那两人走到石头面前，咬破手指，用手指在石头上画了一个圆。石头泛起红光，开始变化，变成了像柜子或者竖起来的石棺。中间的空间正好够容纳一个人。那两个人进去站好，石头又恢复成光滑如镜的样子。过了一会儿，里面响起断断续续的惨叫声，呻吟声。

瓜瓜说：“我听不下去了，好难受。我们刚刚是不是应该阻止他们？”

“那两个人明显已经被驯服了，和行尸走肉差不多。我们去阻止他们奔向极乐世界，只怕会被他们打死。何况，我们现身出来，能打得过那么多人，还是能逃得掉？”

“唉，我也知道。可还是难过。”

“我也不喜欢。但目前最重要的是，趁秘境打开时，我们偷偷跟进去，取出符咒书。这样才能救很多人。”

一栋高大的楼房从云海中升起，像上次一样。不一样的是，在那栋楼房后面，其实还有更多建筑，亭台楼阁，全都古朴庄严。这一大片楼宇在云海中停住。一条锦帛从楼房那边伸出来，在悬崖边铺开。暮霞手中的神笔颤动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