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龙榻霜,金瓯碎处乳娘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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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邮湖新堤合龙的庆功宴尚未撤席,三更梆子声便裹着暴雨砸进应天府。李白刚在治水司衙署铺开洪峰图,就听窗外传来惊涛裂岸般的巨响——新修的月牙堤中段,竟像被巨斧劈开似的塌陷了二十丈。浊浪卷着梁柱冲向民居时,却见堤内早挖好的泄洪沟正汩汩分流,百姓们顺着半月前刚修的避水栈道,竟无一人伤亡。
“怎么回事?”皇帝连夜赶到堤岸,龙袍被雨水浇得透湿。锦和举着防水的羊角灯,照着堤岸断裂处露出的朽木——本该用生漆浸泡的木桩,内里竟全是被虫蛀空的朽渣,断裂面还沾着半块霉变的糯米糕。李白蹲下身,用刻刀刮下木桩上的黏液,鼻尖突然一颤:“这气味……像极了终南山里蛀食松脂的‘蚀木虫’,但此虫只活在岭南湿热之地。”
三日后,大理寺卿呈上的密报让金銮殿骤降寒霜。所有朽木桩的来源,都指向江南转运使署的“广惠仓”,而签收这批木材的押船文书上,竟有个褪色的指印——与皇帝乳娘柳嬷嬷常用的凤仙花染甲完全吻合。当侍卫冲进柳嬷嬷隐居的扬州别庄时,在她妆奁深处搜出半罐虫卵,罐底压着封早已发黄的信,墨迹在水汽中洇成诡异的团块:“吾儿切记,唐室龙脉非汝血胤,时机若至,当以水覆之。”
皇帝捏着信纸的手剧烈颤抖,信纸边角的火漆印赫然是突厥旧部的狼头徽记。柳嬷嬷被押上殿时,满头银发已被铁链磨得凌乱,却依旧梗着脖子冷笑:“陛下还记得襁褓里的绣褓吗?那上面的九瓣莲纹,是突厥王室特有的图腾!当年你生母被长孙皇后赐死,老身冒死将你从冷宫抱出,如今不过是想让你认祖归宗!”
“住口!”锦绣皇后猛地挡在皇帝身前,凤钗上的东珠簌簌掉落。她看着皇帝瞬间煞白的脸,想起昨夜他在龙榻上辗转反侧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锦被上的蟠龙纹——那是他自幼便有的习惯,每当惊悸时,总会寻找有龙纹的物件攥紧。此刻他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,像被暴雨浇灭的烛火,连声道“不可能”的嘴唇,都在泛着青灰。
“陛下息怒。”李白将勘堤图铺在龙案上,图中用朱砂圈出的虫蛀木桩分布,恰好构成突厥军旗上的狼眼形状,“柳嬷嬷虽用虫蛀木换梁,但半月前锦和已察觉木料有异,暗中命人在堤内加修了三道备用水闸。此次决堤未伤一人,正是因备防在先。”锦和上前一步,将柳嬷嬷私通突厥的密信呈上去,信末那句“待水患起,吾部便从朔方南下”刺得皇帝眼前发黑。
接下来的七日,皇帝把自己锁在太极殿。锦绣皇后每日亲自捧来汤药,见他对着御座后的《黄河万里图》枯坐,便静静坐在案边研磨。有次她磨墨时不小心割破手指,血珠滴在砚台里,皇帝突然惊醒般抓住她的手:“锦绣,朕是不是……从来就不该坐这个位置?”
她抽出帕子裹住伤口,声音轻得像殿角的铜铃:“陛下可还记得,十二岁那年上元节,您在朱雀大街救的那个卖花灯的小姑娘?”皇帝茫然抬头,她却笑起来,指尖拂过他眉间的川字纹:“您当时说,‘只要百姓能看上花灯,朕便守好这长安的每盏灯’。血脉如何重要?这万里河山、万家灯火,早已是您刻在骨血里的责任。”
第八日清晨,皇帝打开殿门时,见锦绣披着晨霜跪在阶下,怀里抱着个朱漆匣。匣中是他幼时玩的拨浪鼓,鼓身刻着模糊的九瓣莲,却被人用新漆描成了牡丹纹——那是当年柳嬷嬷怕他身份暴露,连夜用指甲刮掉旧纹,又笨拙地补上的图案。“柳嬷嬷已伏法,”锦绣将匣子递给他,“但突厥余部未清,江南水患待治……陛下,您不是一个人。”
皇帝接过匣子,拨浪鼓上的铜环发出细碎的声响,像极了锦绣每日研墨时,腕间合欢玉镯轻叩砚台的声音。他忽然想起昨夜梦中,自己还是个在冷宫里啼哭的婴孩,是柳嬷嬷用米汤喂大,却也是锦绣的父亲——时任御史大夫的窦怀贞,冒着灭族之险呈上“皇子血脉无误”的假奏章。血脉或许是真,或许是假,但这数十载的君臣相知、夫妻情深,早已比任何族谱都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。
“传旨,”他转身走向金銮殿,袍角扫过阶前的残霜,“命李白为宣抚使,携锦和同往突厥旧部勘界;着锦绣皇后监国,暂摄六宫事务。”阳光透过殿门照进来,落在他手中的拨浪鼓上,被新漆覆盖的牡丹纹在晨光里闪着微光,而鼓身内侧,不知何时被人刻上了细小的“长安”二字,笔画间还留着锦绣常用的螺钿刻刀的痕迹。
高邮湖的水患尚未完全平息,新的风波已在朔方边境暗涌。但当皇帝站在丹墀上,看见李白和锦和带着治水图踏上北行的马车,看见锦绣皇后在御案前展开《突厥舆图》时,忽然觉得这万里江山的重量,不再是压在龙椅上的枷锁,而是无数双手共同托起的星辰——无论血脉源自何方,只要这双手还能握住画笔,还能研磨成墨,便能在破碎的金瓯上,重新勾勒出万家灯火的轮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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