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 刀意初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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翡翠谷，议事大厅。

首座上，木逢春面现沉思，指节轻叩扶手，良久才道：“云长老，你是说，不必遣最顶尖的弟子前去？”

云长老身为翡翠谷内门大长老，年逾八旬，虽天赋并非绝顶，却是翡翠谷不可或缺的定海神针。只是近十年来，年事渐高，处事愈发稳健持重。对于天墟幻境一事，他正是谷中少数坚决反对的元老。

“谷主，”云长老声音沉缓，带着岁月沉淀的智慧，“我翡翠谷今时今日，已是天岚国当之无愧的霸主。既已登顶，何须行险？那天墟幻境，实乃大凶之地！四十年前，十二国八百一十五名天骄弟子入内，生还者仅五百余人；三十年前，七百九十人进入，生还四百六十人；二十年前，七百五十人进入，生还者已不足四百！死亡之数，一次高过一次！此番幻境再启，老夫断言，折损弟子恐将过半！”

此言一出，厅内原本欲劝说云长老的几位内门长老，顿时哑然。天墟幻境那触目惊心的死亡率，确是无可辩驳的事实。若将谷中倾力培养的顶尖苗子尽数送入，一旦气运不济，折损大半，对翡翠谷而言，将是动摇根基的沉重打击。

一位面容刚毅的内门长老豁然起身：“谷主，云长老！此言差矣！岂能因险阻在前，便畏首畏尾，裹足不前？老夫敢断言，其余四大宗门，必遣其最精锐弟子入内！这些弟子若能活着出来，实力必将突飞猛进，甚至破入通脉境！届时，我翡翠谷年轻一代苦心经营的优势，必将荡然无存！”

“刘长老所言甚是！年轻一辈，当经血火淬炼！若有空余名额，老夫愿荐我侄儿前往！”

“天墟幻境，四十年方得一启，机缘何其珍贵，岂能轻言放弃？”

“据闻，自天墟幻境生还者，近一成可破入通脉境！如此算来，三百生还者中，便有三十位通脉境武者！”

云长老身旁的二长老捋须开口，声音平和：“谷主，老夫倒有一折中之策。我翡翠谷底蕴深厚，此番拥有八个名额。不妨如此：八个名额中，择其四，派遣我谷最顶尖、最有希望破境的天才弟子；剩余四席，则授予次一等，但潜力不俗的核心弟子。如此，纵有折损，亦不致伤筋动骨，动摇根本。”

木逢春闻言，眼中精光微闪。身为一谷之主，翡翠谷既已雄踞天岚国巅峰，的确不必如赌徒般孤注一掷。此等两全之策，深得其心。

“那么，依你之见，这四名顶尖弟子与四名次等弟子，当如何选定？”木逢春问道。

二长老目光转向云长老，见其微微颔首，便继续道：“大弟子裴无双，必须前往！他已是通脉境初期巅峰修为，战力足可匹敌寻常通脉境中期武者！有他坐镇，便是我翡翠谷弟子在幻境中最大的威慑与保障！据密报，此番十二国中，陀舍国年轻一辈的通脉境武者最多，足有五人！白泽国与天蛇国各有四人，其余诸国多为一至三人。此等局面，不可不防！”

二长老接着道：“冷无锋与林雪雁亦当同行。他二人根基深厚，破入通脉境的希望极大。至于石中天，伤势尚未痊愈，不宜冒险，可留在谷中静养。其名额，可由核心弟子中排名第五的萧轩顶上。剩余四席名额，则从排名十名开外、但潜力不俗的核心弟子中择优选取。”

木逢春脸上露出满意之色：“善！天墟幻境名额，便依此议定，毋庸再议！”

南月山庄，议事堂。

雪无涯负手立于堂前，身形挺拔如孤峰雪松，周身弥漫着刀锋般的寒意。他的声音斩钉截铁，不容置疑：“此事无需再议！八个名额，必属我南月山庄最顶尖的弟子！十年？我雪无涯等不起！”

堂下众长老面面相觑，苦笑摇头。庄主行事，向来如他的刀法一般，凌厉果决，言出必行。一旦决定，万难更改。

众人只得拱手告退。

片刻后，八道年轻的身影踏入议事堂。为首三人，气质迥异：居中者一袭白衣，气质温润如玉；左侧一人气息冷冽如寒月；右侧一人则魁梧如山，气势霸烈。正是南月山庄年轻一辈的翘楚：白衣温润青年、‘寒月快刀’方寒、‘霸刀’于岳。

“庄主！”八人齐声行礼，恭敬中带着崇敬。

雪无涯微微颔首，目光如冰刃扫过众人：“召尔等前来，只为告知天墟幻境之事，及其中禁忌。”

白衣青年询问道：“庄主，传闻天墟幻境隐匿于空间夹缝，肉眼难辨，可是真的？”

“不错。”雪无涯声音冷冽，“天墟幻境未启之时，非但肉眼难见，纵是精神力亦难探查其踪。尔等入内，须谨记八字：见好就收，稳步为赢！切忌贪得无厌，招致杀身之祸！其二，莫成众矢之的！匹夫无罪，怀璧其罪！若得重宝，引来觊觎，要么斩尽杀绝，不留后患！要么，立刻弃宝远遁！绝不可陷入重围，否则身死道消事小，累及同门，百死莫赎！”

天墟幻境中，神兵利器、天地灵药、功法秘籍无数。五大宗门底蕴日益深厚，皆因每四十年遣弟子入内探索。弟子们携宝归来，宗门则依其价值，赐予丰厚灵石作为酬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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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隐宗，厉锋小院。

树下，厉锋盘膝静坐，身形如古松磐石，纹丝不动。

此树乃清风山常见的苍玄古木，七月即开始落叶。如今九月过半，落叶更急。微风拂过，便有数片枯叶打着旋儿，无声飘落。

数个时辰过去，厉锋的发间、肩头，已积了十数片枯黄的落叶。